加菲猫猫

花月×卓云 都在风里

　第一人称，填补童年遗憾的乱写。

卓云：　花月离开的那日，我去送她了。

　　她转身时，我看到她因为失去内丹后，变得沟壑纵横的脸庞。

　　她不再年轻漂亮。

　　站在阳光下，我们相顾无言。

　　我没有想到她会为了救阿绣，舍弃自己百年的内丹。而明明造成阿绣死去的罪魁祸首是我，是我不信任她，被山妖迷惑，才铸成如此大错。

　　我站在原地，静静看着她离开人间回到青丘。

　

  　那日阳光明媚，但我却深处寒潭。

　　一个捉妖天师爱上了一只狐狸，你说好不好笑。

　　我看着她变成阿绣的模样，陪在刘子固身边，一步步爱上他时，自己却在沦陷于她。

　　当我意识到我爱上她时，她重伤在我掌下，我永远忘不了她对我失望的眼神。

　　是啊，我居然不信任她，想杀了她。

　　当阿绣救下她的时候，我甚至觉得庆幸，很卑劣吧，这样的我，喊着除妖匡扶正义的口号，却庆幸他人为狐狸挡住致命一击。

　

  　但一切都晚了。

　　她爱上了刘子固，我打死了阿绣。

　　她为了救阿绣，变得年迈迟暮。

　　而我，对自己酿下的罪恶无能为力。

　　她永远离开人间了。

　　我呢，走不出愧疚的深潭，连爱意都不敢向她坦露。

　　—

　　她离开后，我悄悄去探望阿绣了，她恢复得极好，她原谅了刘子固，他们和好如初，浓情蜜意。

　　我站在树梢上望着刘子固，他也是造成花月不幸的祸端，我不明白，他一颗心怎么可以爱上俩个人，虚伪至极。

　　或许那些抛弃妻子，迷恋在花月裙摆下的男人们，和他一同出处。

　　错不在女人，而在他们的三心二意。

　—

　　她离开后的三年里。

　　我的剑下沾染了无数妖物的鲜血。不过，我再也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妖都是坏妖，死在我剑下的妖，没有一只是无辜。

　　斩妖，成为我日日夜夜忙碌的事情。我不敢让自己停歇下来，只要静下来，我的脑海里都是她。

　　活波的她，狡黠的她，忧伤的她…

　　漂亮的她，衰老的她…

　　根本忘不掉的她。

　　在杀了那只为祸人间吸食男人精气的狐妖后，我决定，我要去青丘找她。

　　四季流转里，我查阅了无数的古籍，用我的脚步丈量人间大地，终于到达了青丘边境。

　　但是凡人入不了青丘。

　　我只能日复一日的守在结界处，期待辽阔神秘的灵狐一族，有人会注意到我。

　　然后…让花月知道我来找她了。

　　—

 

　　第一年的时候，我在结界旁种了一颗桃苗。

　　我希望能在它长大之时，见到花月。

　　后来证明，我的这个决定是对的。荒芜的结界处，除了我，没有人会来探访。

　　我种下的桃苗，陪伴我渡过了一个个孤独的夜。

　　春去秋来，我守在青丘边界，沐浴日月精华的桃苗早已从幼枝变成了伞盖。

　　我靠在桃树下，就那样渡过十年。

　　下山时捉妖抚正的誓言早已被我遗忘在桃根里，随着它的蔓延，彻底埋入地下。

　　十年过去了，说实话，我害怕真与花月想见时，我该说什么。

　　说我喜欢你还是说对不起…？

　　不见或许也好，永远守在这桃树下，留个念想，我也不会太过煎熬。

　　但在广阔的青丘边界下，他们终究还是注意到我了。

　　“你是何人？”

　　那日，我靠在桃树前假寐，头顶响起询问的声音。

　　我睁开眼，只见身后拖着三条狐尾的男人站在不远处，警惕地看向我。

　　花月也有三条狐尾…他属青丘灵狐一族。

　　“我…找花月…”十年没有说话，我都要忘记怎么开口说话了，心头酸涩万分。

　“找花月婆婆？”男人疑惑地上下打量这我，不确定的嘀咕道。

　　花月…婆婆…

　　她之前明明是活泼明媚的少女啊，他却熟练的叫她婆婆。

　　“我会去传话的。”男人走时，留下这句话。

　　—

　　十三年后，我再次见到了她。

　　满头白发的她握着手杖，步伐缓慢地向我走来。

　　再没了当年了生机，越发衰老。

　　“卓云。”她首先打破了安静，“听说你在找我。”

　　我看到她眼底充满了沧桑与落寞。

　　我的心脏仿佛别人攥紧，压抑疼痛不已。

　　颤抖着唇，我还是选择把我藏了十几年的爱意与歉意说明白。
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这是我的第一句话。

　　她摇头笑了笑，释然地说：“不怪你。”

　　“我爱你。”这是我的第二句话。

　　我看到她抿起了笑意，带着嘲意问道，“喜欢我这个老太婆？”

　　说着握紧手杖，用力往地上杵了杵。

　　提醒我，她是个老得走不动路的狐妖。

　　眼角渐渐湿润了起来，我仰头眨了眨眼睛，笑道，“喜欢。”

　　“捉妖天师喜欢上狐妖？”

　　“喜欢。”

　　“我不喜欢你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。”

　　我知道她不喜欢我，但是没有关系，我喜欢她就够了。

　　“你走吧。不要说这些没有意思的话了。”她扭头走了，风里轻飘飘吹过她的声音，“我老了，但是你还年轻。”

　　“不要再守在我青丘边界。”

　　我一点也不年轻，我的灵魂早已衰老枯竭。

　我望着她的背影，眼泪最终还是砸入风里。

　　“那等我老了再来找你。”

　　等我的肉体和你一样衰老，那时候我们会不会算得上靠近了一步。

　　我会打破肉体年轻带来的隔阂，只为向你靠近。

　　—

　　我离开陪伴十年的桃树，回到人间。

　　又捉了三十年的妖。

　 过了这三十年，我终于变得衰老年迈。

　　背上的剑已经成为我手中的拐杖。

　　时候到了，我想，我可以再去找她了。

　　于是我再一次前往青丘。

  

　　来到边界时，我当年种下的桃树，早已经枯死。

　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，屹立不倒。

　　我再一次靠在它身上，望着花月曾经向我走来的方向，等待我们的重逢。

　　青丘太大了，我又等过了一年。

　　我望着我如树皮一样粗糙的手背，抱着我的剑，越来越觉得困倦。

　　人妖终是不同。

　　死亡逐渐向我靠近，如我身后的桃树一般，我也躲不过生老病死。

　　眼皮越来也沉重，光线越来越暗淡。

　　彻底闭上前，我终于看到了穿着红衣挽着白发的她。

　　我满足地对她笑了笑。

　　你看，我们一样衰老了，我是不是能够更有底气地站在你的面前说，对不起，我爱你。

　　我彻底陷入黑暗。

　　—

　　花月：我从不后悔拿内丹救下阿绣。

  我们情同姐妹，她因我而死，我有义务救回她。

　　我只是失去了年轻美貌，但换了她的命。

　　这很值得，谈不上什么后悔不后悔的。

　　离开的那日，我是悄悄瞒着他们离开的，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副丑陋衰老的模样。

　　但我没有想到，那个小天师来送我了。

　　我朝他笑了笑 ，我并不责怪于他。他不过是被山妖欺骗罢了，怀揣一颗除恶妖救人世的热忱心，固执呆愣也不算什么了。

　　我就这样回到了青丘。

　　那些年轻的小狐狸们，看到我游历人间沾染上情爱，落得如此下场后，都默默为我伤心。

　　觉得我愚蠢至极。

　　或许是蠢的，但是尝过情爱，我不悔。

　　装成阿绣陪在刘子固身旁时，我的确爱上了他，渡过了一段不属于我的快乐。后来阿绣回来了，经历了那一系列事情，我早已放下了对他的爱意。

　　回到青丘从花月姐姐当上了花月婆婆。

　十几年里，早已经习惯了我年迈衰老的模样，习惯了如今的生活。

　　人间的人与事，已随风淡在岁月里。

　　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再次遇到卓云。

　

  　他们告诉我，有个捉妖天师守在边界十年就为了见我。

　　他自称卓云。

　　我想了许久，我决定再去见他一面。

　　青丘辽阔无比，衰老的我连用法术都很困难了。

　　但我还是用了法术，顶着痛苦赶到了边界。

　　多年未见，他老了许多。但比起我这佝偻迟暮老妇般的狐狸，他还是年轻的。

　　我问他找我做什么。

　　他开口第一句是道歉。

　　都过去了，我早已释怀，我倒希望他不会内疚。

　　但道歉不是他的来意，他说他爱我。

　　捉妖天师爱上狐妖，你说可笑不可笑，他居然爱我。

　　我没有询问他为什么爱我。

　　爱本来就是无解的，就像我曾经会爱上凡人刘子固。

　　但我和卓云也不会有结果。

　　我不爱他，况且，我已经老了。

　　于是我让他离开，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。

　　他以为我是因为彼此的外貌拒绝了他，告诉我他还会再来。

　　说实话，我知道他会再次回来，但是我也了解我无法撼动他固执的想法。

　　他们说他守了十年。

　你看，从我们认识开始，他就是那样死板固执到骨子里的男人。

  

　　又三十年过去了。

　　我越发年迈衰老，连行走都困难了，再也用不了法术。

　　充满灵气的青丘，也延缓不了我死亡的宿命。

　　其实，他第一天回到原地的时候，我就知晓了。

　　族里闲来无事的小狐狸们，对我的事情好奇不已，黏着大人打听我的故事。知道我和卓云的事情后，每天都会跑到青丘边界看他什么时候回来。

　　他们说他老了，和三十年前相差巨大，感慨着人妖差别。

　　我沉默地笑了笑。

　　握着我的手杖，一步步向边界走去。

　　我太老了，所以走得很慢很慢，没走俩步都得停下来喘气休息。

　　我把那些想送我的小狐狸们都赶跑了，他们知晓我的意思后，都老实的走开了。

　　所以，我花了一年才走到青丘边界。

　　悲伤的是，只见了他最后一面。

  庆幸的是，还好，见了他最后一面。